香港中通社1月23日電 (記者 李明珠 崔靜雯)大寒已過臨近年關,寒風刺骨了些許,對不少市民而言,寒冷的天氣或是更添冬日氣息,但對瑟縮橋底、隧道、公園一角的露宿者而言,疫情下的第二個冬天卻是倍感淒涼。
走進位於鬧市的通州街公園,像是走入一個群體的領地。日暮時分,隨著公園內路燈逐漸亮起,露宿者陸續也回到了他們的“家”。一群露宿者聚在長廊的盡頭,領取社工派發的飯盒後就再縮進“家”中;有人光著腳靠在墻上,看向遠方的眼神卻失了焦;也有人索性用幾片紙殼箱簡單遮身,縮著身子睡了起來。
疫情兩年影響了各行各業,因失業而導致露宿者大增,而阿堅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在街頭斷斷續續露宿長達8年的阿堅,僅疫情兩年間,就兩度露宿街頭。
從春夏到秋冬,露宿的日子可想而知不好過,兩年間,阿堅像往常一樣為了避開異樣的眼色,要在深夜回到隧道,然後在第二天清晨前離開,他也明顯感覺到“這兩年沒工作,身體都不好了。”
“首次很難接受自己成為露宿者,後來睡街多了,也就能稍稍接受了。”幾年來阿堅一直都想擺脫露宿者的身份,儘管生活艱難,阿堅的眼中仍透露著對生活的憧憬,對未來生活有著樂觀積極的態度。
在隧道、公園居無定所的兩年間,“家”是阿堅內心最渴望的地方。對於未來,阿堅沒有特別奢侈的想法,“我現在打算找個長工,每個月交得起3000塊房租,吃得起飯,就行了。”
相比於阿堅,“回流港人”強哥的經歷是非常幸運的。流浪數月後,在社工的幫助下,已入住了露宿者宿舍。
“香港賺錢,內地花錢。”60歲的強哥之前從事餐飲、建築維持生計,每月工資將近3萬港元。但疫下他無工可開,成為失業大軍一員,在內地經營的商鋪也相繼倒閉,迫於身份證過期無奈回港。百物騰貴的情況下,身上的錢也所剩無幾,隨後成為“首次露宿者”。紅館、文化中心、公園隧道都曾是強哥的落腳點。
過往不少港人在香港工作,回內地居住,疫情後失業,內地的租金都負擔不起,回流港人亦急增,惟在提供的防疫抗疫基金都未受惠,欠缺支援後成為露宿者。
“目前居住在6人間‘露宿者宿舍’。算是‘有瓦遮頭’,不用每天早上都被人趕。”強哥說,從高床暖枕到露宿街頭,與記者傾談間,總是不住地搖頭歎氣,“生活變得很灰暗。”
受疫情影響而暫時滯留香港,日後會重返內地居住,不拿綜援仍是靠堅持。“有散工就去做,有長工就去‘開工’,拿綜援真係好‘廢’。”他說,“拿綜援是熬日子,不是過日子。”
香港社區協會前年發布調查指,1至4月,非領綜援的露宿者出現新趨勢,不少非領綜援露宿者因為疫情而失業,六成人成為“首次露宿者”,而因疫情回流的港人急增,有部份人因為欠支援而成為露宿者。
強哥用寄人籬下形容目前處境,他坦言,過得一天得一天,待疫情好轉就會返回內地。
香港社區組織協會幹事吳衛東31年來一直在幫助露宿者,這兩年他卻感覺工作“超級飽和”,從購買口罩到幫露宿者租屋,佔用了他全部的時間。在他看來,在疫情的催生下露宿者的問題正日趨嚴峻。
晚上近8時,通州街公園附近已人跡寥寥,幾百米開外高檔住宅為公園擋去了些許寒風,暫居這裡的露宿者也已各自尋個地方靜下來,在路燈下睡去,他們還要在第二天清晨前離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