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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史話 富連成“仨小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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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15 17:30 | 稿件來源:北京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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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連成是科班,小辮兒為老北京民俗,二者風馬牛怎麽扯到一起了呢?

  這話還得由民俗老北京說起。老北京有一首童謠(一般是奶奶或奶媽哄逗幼兒時念刀的)。這首童謠今天不乏人知,即“小小子兒坐門墩……”問題又來了,那什麽是“門墩”?

  如今不少人都把古建築或新豪門門前的“抱鼓石”誤認為是“門墩”。按說“抱鼓石”與“門墩”都是門框的基石,不過身份不同。“抱鼓石”常見於四個“門簪”的廣亮大門兩旁,其形狀為石雕的卷蓮座上立一面大鼓,鼓腔上伏臥一個幼獅,故名“抱鼓石”,高度在一米以上。而“門墩”是兩個“門簪”的“如意門”,即尋常人家門的基石,約一尺多高長方立體狀,向外的兩面刻有浮雕。“抱鼓石”與“門墩”的學名均為“門枕”。

  以上把“門墩”交代清楚了,接下來又該說說“小辮兒”了。舊時人迷信,老北京民俗為求平安,男嬰自剃去胎毛後,便要在其腦後蓄一撮毛名為“拉毛”,又名“鬼見愁”,寓意如當邪魔外祟來挾小孩時,家中人只要揪住孩子的“拉毛”便可脫險。“拉毛”最長可及三寸,可編兩三扣俗稱“小辮兒”,至孩子學齡前就剃去了。

  話說當年富連成“元”字科的李元瑞入科時還留著小辮,他是著名武醜李一車的獨子,因異常聰明伶俐,蒙師爺蕭長華寵愛,不僅小辮得到保留,甚至入科已按“元”字授名李元瑞,梨園行都昵稱他為“李小辮兒”。

  不久富連成又添了一個“楊小辮兒”,及至“韻”字科又添了一個“甄小辮兒”。正可謂:一而二,二而三,不期而遇富連成,富連成“仨小辮兒”成為了梨園界佳話。原因是李元瑞工小生兼武生已“科裏紅”,“楊小辮兒”名楊元才工醜。“甄小辮兒”名甄韻福工醜。這仨小辮兒均開竅早,演戲機會多並廣有台緣。

  富連成科班長期借台練戲,演出於廣和戲院。每當科班人馬由社出發,行至西柳樹井、珠市口轉北向前門大街的路上,總有路人(京劇觀眾)呼“甄小辮兒”的,怎奈戲班紀律嚴明,對學員的戒律諸多,故而“甄小辮兒”雖聽到呼聲但礙於紀律約束,只得充耳不聞,仍緊跟隊伍繼續前行,高興在心裏。

  李元瑞的《風流雙槍將》據稱為王連平親授的“看家戲”,最精彩不過,時常翻演。他與張元奎合演的《九江口》、與李元芳合演的《得意緣》,都是非常叫座的。富連成教學劇目沒有《鐵公雞》,不過也不乏真刀真槍戲,《東皇莊》(拿康小八),戲中李元瑞主演康小八。在《請清兵》中李元瑞飾重要角色,戲中他有一大段滿語的白口,贏得熱烈掌聲,原來是台下的滿族長者在帶頭鼓掌。李元瑞出科後拜葉盛蘭為師,成為了葉派第一大弟子。

李元瑞當年演出《風流雙槍將》

  楊元才在富連成的《大青石山》中飾賣符捉妖的“王半仙”給觀眾留下的印象最深不過。他的精彩出演不僅使觀眾笑聲不斷,而且還被劇評家評為“四四一十六”。何為“四四一十六”?原指老秤十六兩為一斤而言,肯定了他所扮演的“王半仙”,與打“勾刀”的關平,九尾狐以及前接表、後斬妖的周倉旗鼓相當。戲中飾關平的演員為元字科的大武生徐元珊。飾九尾狐的演員為韻字科冀韻蘭,飾周倉的為元字科的殷元和,這幾位都是夠角兒的。

  甄韻福在“仨小辮兒”中年紀最小,個頭也最小,人特喜興。富連成演《連環套》行圍打獵為明場,依次上兵丁以刀殺虎、以槍刺熊、以箭射鹿、最後上場一個持銃的兵丁,在追趕一只兔子,這只兔子就是由甄韻福扮演的。在鼓點“紮、紮台、紮紮台”的伴奏下,這只小兔逃到了舞台大邊台口,但最終還是被狩獵的那個兵丁一銃打中了。那個兵丁忙趕上前剝了兔(摘下兔形的頭殼),發現了問:“妳不是甄韻福嗎?”甄韻福答道:“是我呀。”兵丁又問:“妳幹什麽來了?”甄韻福答:“我來拿蹭來啦。”引台下大笑。“拿蹭”是看蹭戲的簡語,因舊時戲院裏常有不買票看蹭戲的人。童言無忌,皆大歡喜。

  甄韻福與“元”字科的李元芳合演的《打杠子》、《浪子燒靈》是常被觀眾要求再演的戲,另外《法門寺》也很叫座。雖說這主要是老生的戲,不過也有特別想聽他讀狀子的觀眾。有一次當他剛念到“哀哀”兩字,“上告”還沒等說出口,台下就掌聲雷動了。等了好半天掌聲才止住,這時飾劉瑾的夏韻龍才開口:“孩兒啊,孩兒啊,可難為妳了。”甄韻福轉向台下道:“人家孩子才多大呀!”又引台下笑聲一片。當然甄韻福的這個“現掛”想必是師父事先設計好的,由此可見“甄小辮兒”受師父喜愛程度之高了。甄韻福台緣特好,他在《法門寺》中所飾的賈桂一上場就有“碰頭好”,及至當他走到台前轉身時,觀眾還特別關註他的小辮兒被“小老公盔”隱藏了。及至劉瑾上場打“引子”歸座,大段白口以後一聲“桂兒啊!”這時一直靜立一旁的賈桂才由靜的造型瞬間活躍了起來。他對劉瑾刻意的問話表現得逢迎拍馬,最後一個“吔”字引發滿堂彩。

  “起駕法門寺”當年的演法為:太後上高台坐桌上椅,劉瑾坐桌前“虎頭椅”,賈桂領唱“一貫牽”,校尉等圍轉齊唱。至下場“甄韻福便成了這場戲的中心人物了。”(這話是他師哥夏韻龍說的)。

  甄韻福坐科七年,出科時便迎來了解放。新中國成立後他成為了一名年輕的京劇演員,前程似錦。只可惜他有韻無福,英年早逝,致使當年的京劇舞台上失去了一顆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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