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Seek的问世在一定程度上標誌著中國在科技領域的一個關鍵轉折點，也預示著中美Sputnik時刻即將到來。自DeepSeek推出不到一個月以來，它已取代ChatGPT，成為Apple應用商店中排名第一的免費應用程式。在年初的1月27日，美國股市遭遇重挫，科技股大幅下跌，曾備受華爾街青睞的英偉達股價暴跌17%。儘管英偉達股價隨後回升至高位，但此次波動反映出市場對美國人工智能產業領先地位的信心已出現動搖。DeepSeek這一現象本身，已經成為中國技術創新價值的象徵，標誌著中國科技從模仿到創新，逐步實現了從跟跑、並跑到領跑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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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技到達拐點？

在審視科技強國美國對DeepSeek的立場時，前美國貿易代表羅伯特·萊特希澤於2月6日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指出，正如中國公司DeepSeek近期推出的一項新人工智能模型所展示的，美國的技術優勢已不復存在。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的研究亦表明，在64項關鍵技術領域中，美國在57項上落後於中國。此外，美國在個人電腦、半導體製造、太陽能電池板、造船等關鍵產業領域亦缺乏競爭力。

回顧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年來的經濟發展歷程，我們目睹了中國經濟的迅猛增長以及所取得的輝煌成就。這些成就的取得，主要歸因於兩個關鍵因素：首先是城市化进程的推進與人口紅利的雙重效應；其次是儘管尚未完全掌握前沿技術，中國仍從發達國家或地區前三次工業革命的技術紅利擴散中獲益。另一方面，自2001年中國加入WTO以來，外向型出口和加工貿易為中國帶來了顯著的經濟紅利。然而，從長遠視角審視，這一模式存在潛在不足，其核心問題在於中國在關鍵核心技術領域缺乏獨立自主的控制權。幸運的是，以華為、宇樹科技、DeepSeek等為代表的中國新興科技企業崭露頭角，為中國的科技創新注入了新的活力。

判斷中國科技拐點出現的因素

在成本投入方面，DeepSeek憑藉較短的時間跨度和有限的資金資源，成功研發出性能相當甚至更為卓越的模型，這充分證明了在科技力量的強大面前，小型而精良的創新同樣有機會脫穎而出。DeepSeek的出現，有效緩解了美國星際之門（Stargate）計劃對中國人工智能領域所帶來的壓力。與傳統的人工智能模型相比，DeepSeek的訓練成本僅為560萬美元，相較於OpenAI的GPT-4模型訓練費用，節省了近20倍。從使用成本來看，DeepSeek處理每一百萬字僅需0.55美元，與OpenAI使用ChatGPT API處理一百萬個單詞的費用2.7美元相比，具有顯著的成本優勢。這表明，在技術進步的道路上，單純依賴資本和算力的疊加已不再是唯一途徑。技術的快速迭代與發展，使得創新性的算法設計、高效的模型架構以及精準的市場定位，同樣能夠成為推動技術進步的關鍵因素。DeepSeek以低成本的投入和高性價比的使用體驗，為科技界提供了寶貴的參考和啟示。

從使用性能表現來看，DeepSeek模型迭代迅速，平均每三個月更新一次，最長不超過六個月，確保了快速適應技術與市場需求。自API V3.2.1發佈後，日均下載量顯著提升，訪問量穩定在200萬至400萬。春節後，月活躍用戶數1500萬，僅18天達成，遠超ChatGPT的244天。在單模態推理上，DeepSeek與GPT-4相當，教育任務準確率90.8%，中英文搜索準確率70%，數學運算能力與GPT-4相等，編碼能力評分高。多模態領域，DeepSeek支援圖文音視頻聯合推理，而ChatGPT需插件擴展。

從後續行業科技溢出效應來看，DeepSeek開源，讓技術的門檻極大程度降低，更多的企業、組織與個體都能參與到AI的開發和應用中來，激發了整個行業的創新活力。而且，開源還能促進技術的快速迭代和創新。全球的開發者都能在DeepSeek的基礎上進行改進，智慧共享，每個人都能貢獻自己的力量，把蛋糕做大，促進數字技術指數級的增長。倘若DeepSeek能夠提供免費且開源的卓越服務，中國的AI程序與模型便有望取代美國的領先技術，成為全球人工智能領域的技術標準。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得從DeepSeek的開源可以預見到後續行業科技將產生顯著的溢出效應。

在中美博弈中，美國已與盟友聯手，多次實施限制、打壓及攻擊措施，顯現出美國在科技領域所面臨的修昔底德陷阱。在限制措施方面，美國以網絡安全和數據保護為由，對相關工具和技術進行了限制。美國國務院宣稱將禁止任何可能使國務院數據安全受到威脅的工具和科技使用，而國防信息系統局（DISA）亦採取了緊急措施，封鎖了DeepSeek網站的內部訪問。美國海軍基於“潛在的安全和道德風險”，要求其人員避免以任何形式使用中國公司開發的DeepSeek模型。歐盟部分成員國亦對DeepSeek採取了相應措施，依據《通用數據保護條例》（GDPR），對DeepSeek等外國人工智能技術的審查更為嚴格。意大利數據保護機構Garante於2025年1月31日下達了屏蔽DeepSeek的命令，禁止了DeepSeek應用程序的使用，並將其從應用商店中下架。在技術攻擊層面，美國採取了包括HTTP代理攻擊、DDoS攻擊和暴力破解在內的網絡安全攻擊手段，以阻礙DeepSeek的正常運作。在出口管制方面，美國商務部正在調查DeepSeek是否使用了禁止向中國出口的美國芯片。此外，美國於1月13日公佈的AI芯片出口管制新規定，將中國大陸等地區劃分為第三組國家和地區，限制其獲取先進的AI系統及其訓練所需的計算能力。

除人工智能外的創新表現

在科技創新的領域中，中國實現了諸多重大突破。除了在人工智能領域的創新之外，中國在半導體技術、綠色新能源、量子計算、生物大健康等眾多領域亦取得了顯著的進展。這些成就不僅展示了中國在前沿科技領域的持續進步，而且為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2024年，中央企業在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的投資力度持續增強，投資總額達到2.7萬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21.8%。這一顯著的增長充分說明，中國經濟正在加速推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同時也展現了中國經濟發展新動能的強勁崛起。中國積極大規模應用新興技術，包括人工智能、5G、物聯網和區塊鏈等，並持續增加在相關領域的投資。這些措施為經濟增長注入了強大的動力，同時也為中國在全球的影響力提升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在基礎科學和前沿技術領域，中國同樣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中國在遺傳學、核聚變、太空探索和應用量子物理學等領域取得了顯著的成果，航天技術領域保持了領先優勢，電動汽車領域亦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24》顯示，中國數字化轉型的步伐加快，近萬家數字化車間和智能工廠已經建成，其中421家已經培育成為國家級智能制造示范工廠。在這些示范工廠中，人工智能、數字孿生等先進技術的應用率超過90%，有效地推動了製造業的智能化升級，為實體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從國際經濟與科技合作的視角來看，2024年，中國的國際科技合作網絡持續擴展。截至目前，中國已與超過160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科技合作關係，並簽訂了118項政府間科技合作協定。中國優良的創新環境亦吸引了眾多跨國企業來華設立研發中心。美國蘋果公司宣布將增加在華投資，計劃在上海和深圳兩地擴建及新增應用研究實驗室，以促進產品製造。從國際高水平經貿規則對標對表來看，中國正積極對接高水平經貿規則，致力於構建與國際先進標準相銜接的制度體系。具體而言，中國在知識產權保護、產業補貼政策、環境標準、勞動保護、政府採購、電子商務以及金融領域等方面，積極推進規則、規制、管理與標準的相通相容，力求打造一個透明、穩定且可預期的制度環境。這一舉措不僅有助於提升中國在全球經貿治理體系中的參與度和話語權，更為國內產業的數字化與智能化轉型提供了堅實的制度保障，為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的廣泛應用和創新發展營造了良好的政策生態。

（本文作者為上海對外經貿大學副教授王思語，本網獲獨家授權刊發，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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